不仅院子上空的烟气消失,就连药奴们正努力扇着风的铜炉之中,烟气也一下子被抽空了,火星子都黯淡下去。
紧接着,无数家奴只觉毛骨悚然,睁大了眼睛向旁边看去,就见那一排一排的红线之上,所有的银铃铛,忽然同时出了一声响,紧接着,仿佛无形的手紧握,一只只铃铛瘪了下来。
急切间的两道布置,忽而同时被破,整个院子里的人,如同被扼住了脖子。
无一人出声。
吱呀!
紧接着,紧闭的大门,忽然被一只素白的手,缓缓推了开来。
郎中家里的门是不上拴的。
王家虽然早成了贵人,但也一直遵守着这古老的规矩。
但这毕竟是王家的正门,不是谁都有资格推开,可如今,这两扇门却轻巧巧的打开,一直开到最大,守在了门边高举棍棒的王家药奴,也都一下子僵在了当场。
门外黑洞洞的,只看到了一个身材高挑,神色清冷的女子站在了门外,然后她目光森然,慢慢的走了进来。
正是白葡萄酒小姐,她已变回了人形,而且变之前,先去了一身衣裳换上。
随着她迈进大门门槛,整个院子里的灯火,齐唰唰的晃动了起来。
她身材高挑,却纤细,气质清冷,但又带了几分瘦弱,但在她身后,却跟了一个个气机浑厚,神色轻挑的人影,影子散落下,古怪狰狞。
这些人忽一出现,便立时吓得王家大宅里一众人下意识的后退,竟是连他们的脸都不敢去直视,身子如同筛糠。
而在棺椁旁,看着棺材里自家女儿尸体的草心堂大东家曾百草,更是身子猛得一颤,看看那从大门外走了进来的白色身影,又无力的转头,看了一眼棺材里面一模一样的女儿尸身。
他自能认得出哪个是他的女儿,仿佛一下子丢了全身的骨头,向白葡萄酒小姐颤声道:“丫头,你……”
“曾先生莫要叫错了,你女儿在棺材里面躺着。”白葡萄酒小姐冷声开口,而后挪开目光,扫向院子里面,声音淡淡:“我是来找王家问罪的。”
“你……”
也是直到此时,那王家大娘子,才鼓起了勇气,大声喝问:“你乃门下草心堂的弟子,何来的胆子,敢说要……要找王家问罪的话?”
而白葡萄酒小姐则是冷冷的看了这大娘子一眼,只冷冷回答:“我是邪祟!”
“有何不敢?”
“……”
所有的质问,忐忑,挣扎话语,皆因了这一句话,而断的干干净净。
也有王家的家将药奴,心知不妙,拼了命的挣扎起来,但是事突然,准备不足。
况且司命门道,本就不擅近身厮斗,更不用说,真有大本事的主事等人,皆已跟了国师离开,剩下的人里,本事最大的曾百草,如今也不见得是他女儿对手,王家诸人,倾刻便被制住。
白葡萄酒小姐对这宅子里的混乱视而不见,只大步向前走去,穿了两层院落,愈走愈深,终于来到了一处背阴隐秘,如今已经被层层封条贴住,显得神秘而古怪的药房之前。
她深呼了一口气,忽地吐出,便将上面的封条吹断。
木门吱呀一声打开,身后不知多少张脸,同时凑了上来,便看到了药房里面的东西。
那一尊巨大的血肉丹炉,以及丹炉旁边,时不时飘荡出来的紫气落入眼帘。
顿时,无数张脸都变了。